10. 平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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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儿拿着镯子，来到赵姨娘院里。

赵姨娘曾在王夫人处见过平儿，知道她是王熙凤的丫鬟，见识过王熙凤的厉害之后，对平儿也是又惊又怕的。

赵姨娘从贾政处听了王熙凤来荣国府的消息之后，为了避她的风头，连院子的门都没有出了，也谈不上哪里又惹了她的眼了，只是不知她让丫鬟过来又是什么事？

赵姨娘心里忐忑，面上也带了出来，手里搅着帕子，把平儿让进了屋。

平儿进屋之后，赵姨娘挨着炕边坐了，赵姨娘丫鬟小鹊给平儿倒了茶。

赵姨娘陪着小心，藏在袖子里的手还是抖着的。

赵姨娘道：“不知姑娘来是有什么事？”

平儿见赵姨娘这副模样，知她那日被王熙凤吓了个惨，连对着自己也恭敬了起来。

王熙凤的脾气平儿是劝过的，听是听了，却不收敛，日子久了，便得罪了不少人。

她是王熙凤的贴身丫鬟，是生是死都是要在一处的，既然劝不住，就只能想办法替她善后了。

平儿笑着道：“我替姑娘向姨娘陪个不是，那日姑娘不是有心的，姨娘千万别往心里去。”

赵姨娘原来以为平儿是王熙凤的丫鬟，行事风自然是与王熙凤相同的，因而提了十二分的小心，只怕她是来寻自己的错的。

然而万万没想到，平儿竟是这般温柔和气，又说替王熙凤赔礼的事，一时间便放下心来，对平儿也放松了警惕。

赵姨娘忙笑着道：“姑娘这句话，可是折煞我了。”

赵姨娘是惯喜欢听好话的，平儿附小做低，又再三向她赔不是，赵姨娘对王熙凤的印象不禁好了几分，甚至开始觉得，那日确实是她有错在先，所以王熙凤才那般践她的。

说了一些恭维赵姨娘的话，平儿问：“怎么不见那个叫如意的丫鬟？”

“她在环儿哥身边当差的。”

赵姨娘道：“今天跟着环儿哥去大太太那了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，倒是我来的不巧了。”

平儿笑眯眯地把镯子拿出来，放在桌上，道：“那日我家姑娘不小心烫了如意之后，便愧疚的跟什么似的，只是走的太急，没能跟如意陪个不是。”

镯子晶莹剔透，放在桌上，散发着柔和的光泽。

平儿道：“这次姑娘来了，本来是想亲自向如意道歉的，但我家姑娘的性子您也知道，拉不下这个脸，便央了我，拿了她最喜欢的镯子，给如意妹妹送过来，还望如意妹妹千万要收下，莫再生她的气了。”

王熙凤烫如意的事情，赵姨娘是知道的。

那日如意哭着跑了回来，她还翻箱倒柜给如意找药膏，本以为是王熙凤故意刁难如意，如今再听平儿这番话，倒像是王熙凤不小心才烫着的。

况又拿了这般贵重的东西来赔礼，多半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。

赵姨娘对王熙凤的印象又好了几分。

“你家姑娘也太破费了。”

赵姨娘瞧着那翡翠镯，心里想着若自己带上，必是比小如意好看的。

但她也只是想想，小如意受了烫伤，原是该得这镯子，她才不会做那等没良心的事情，自己私下昧了去。

只是这镯子实在好看，她跟了贾政这么多年，也没得过这样的好镯子。

赵姨娘眼睛盯着镯子，道：“原不是什么大事，也值当你家姑娘让你特意过来一趟。”

平儿见赵姨娘只盯着镯子看，便知道她喜欢那镯子，可惜王熙凤只给了她一个。

又打量一眼赵姨娘，见她衣着老气，首饰也不见几个，发间只戴着几支素银簪子，心里便知这荣国府虽外面光鲜，但姨娘的日子却难熬。

赵姨娘为贾政生下一子一女，日子还过成这样，平儿看了，不免有些物伤其类的悲凉。

她是王熙凤的丫鬟，以后是要跟着王熙凤嫁到荣国府的，既然陪嫁了过来，免不了便要做陪嫁丫鬟。

王熙凤泼辣善妒，能容得下她吗？

正当平儿忧虑未来时，贾环回来了。

贾环一进屋，便瞧见了桌上放着的镯子，再瞧瞧屋里的平儿，以及春风满面的赵姨娘，略一思索，便知道平儿所来为何。

贾环对平儿的看法是很复杂的。

她虽然是王熙凤的丫鬟，行事却一点也不像王熙凤，暗地里也曾偷偷接济过他。

小吉祥给贾环接了披风，贾环笑着走了过去。

平儿连忙站了起来。

贾环拿起桌上的镯子，戴到自己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