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溪午没有再去找那个人。
毕竟自己现而今的当务之急，是回到南川街区去。
阴雨之中的青丝又像是一个字符幽灵一样浮现了出来，顺着那些解离在空气里的电子，将自己扩散了出去。
倒也是成功地帮陈溪午找到了回去的路。
陈溪午顺着那些雨水里幽幽闪烁的字符，一路穿过了那些钢铁廊桥，而后重新闯入了那片满是驳杂色彩的世界。
......
“其实我觉得你像是一个色素小人一样在屏幕里一缩一缩的，远比现在可爱多了。”
陈溪午在南川街区的路边停了下来，看着正在雨水里幽浮着的‘霭’，一面尝试将胸口的肋骨抠回原位，一面很是诚恳地说着。
通过粒子震动传来很是空灵的声音落在了陈溪午的耳中。
“为什么会这样觉得？”
陈溪午认真地想了想，而后问道：“你知道鬼吗？”
“鬼？”
“人死之后，就会有灵魂飘出来，大概就是你这样的。”
“我明白了，你是夸我可爱的意思。”
“？”
“不是可爱鬼吗？”
“......”
机械字符在雨中流转着，勾勒出一个小小的身影，大概有些得意。
“青丝天天在星沫网络高强度冲浪，早已不是吴下阿蒙，你这种自矜的夸人伎俩，太过时了。”
陈溪午默然无语，没有什么辩解的想法，咳嗽了两声，扯着肋骨有些痛，不过没有在意，踩着那些雨水里打翻的油彩，向着城安局的方向而去。
青丝倒是有些不依不饶，在陈溪午周边晃荡着。
“诶，你是不是这个意思？是不是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呵。对了，你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个很好看的少年弄出来，我口水都流了一米了，那个词叫什么来着，哦，垂涎三尺。”
“......”
......
陈溪午当然进不去城安局。
陆三良当时与他说过，要是弄到了的话，就在城安局附近的一家叫做蔷薇的古旧义体收藏店里，等一个叫做庄其鱼的人。
然后把东西交给他就行了。
说句实在话，那个店有些难找。
如果不是青丝在雨中大有所为。
陈溪午大概找到明天也找不到。
穿过雨幕里那些来自全息投影的广告，陈溪午在城安局过去一条街的巷子找到了那家叫做蔷薇的店。
只是一进门，陈溪午便挑了挑眉。
店里坐了一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。
就是当初在白月湾地下据点之中，陈溪午暴露逃走时，迎面撞上，给他一头撞翻的义体人。
不过他大概认不得陈溪午，看见陈溪午进来，只是有些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，而后继续在自己的隔间里，和人低声交流着一些事情。
倘若不是他们是通过机械字符在交流，大概陈溪午确实想去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。
毕竟这是澄明会的人。
店里打着沉郁的蓝紫光，依稀可以看见在后方的墙上满是破烂的义体。
有些大概是几百年前的老玩意，有着一种锈铁的生硬感。
陈溪午在那里看了一阵，而后在窗边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了下来。
才始坐下没有多久，一个看起来很是愁苦的四十来岁的男人便走了过来。
他是淋雨进店的，头发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机械仿生的，总是软趴趴的塌在头皮上，眉毛也是塌的，总有种路边莫名其妙挨顿揍的野狗的感觉。
衣裳倒是合体，但是淋了雨之后，也显得有些皱巴巴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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